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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上的第一门课是《脊力基本理论》，没有纸质书，只有薛可传给他们的、只供校内学员使用的电子书。
大概是黎昕之前说的话已经被人传到了星网上，原愫三人进到教室时只是受到了班级群体的注目，而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骚扰。
自原愫三人进来之后，整个班级莫名地安静下来。
因为没有书籍，就连翻书的声音都听不到，能听得到的，是几人的脚步声，物体碰撞的声音，以及从窗外传来的人声和风声。
原愫有些不知道这个班级的人是在对他们的到来表示反抗，还是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感到拘谨。
他维持着略低着头的姿势，余光扫视着全班，班上整齐地坐着三十几个人，年纪不一，年纪小的十五六岁，年纪大的比身边的司元灏还要大。
压抑的环境以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为序幕，瞬间被打破。
起先只有两三人的说话声，接着整个班级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一位学生站起来朝着他们说：“男……你们按先来后到的顺序坐下。”
原愫朝他点头，路过他的时候顺带表示了感谢，那人神色莫名地看着他，片刻之后才略显自然的点头。
原愫刚坐下来，那些“窃窃私语”就不受控制地飘进他的耳朵里。
“……原愫真可怜。”
“他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
“当初在直播间的时候，我看原愫挺照顾男神的……现在这种情况……”
“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反正他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
这些零散的信息让原愫有些摸不着头脑。
“原愫”指的是他，“原愫”也是男神，但是“原愫照顾男神”，这是什么意思？
他照顾自己？
原愫想了一会儿，还是放弃考验自己的智商，他打开光脑，打算去星网上搜搜关于自己的消息。
然而网页无论如何他都点不进去，整个网络功能似乎都瘫痪了，若不是还能进入军校开设的相关网页，他会以为自己的光脑突然坏了。
继而他又一想，这可能是军校管理的手段之一，便也没有再继续纠结。
只是他还没能在军校的相关网页中找到自己的消息，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从远到近，停在了教室内。
主讲《脊力基本理论》这门课的老师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
班级内的人声在老教授进来的一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老教授像是没有察觉到班级上多了三个学员，刚站上讲台就开始自己的讲解。
整个课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老教授提问了才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班级秩序良好得原愫感到诧异。
这诧异维持不了多久，原愫就把自己的注意力投入到老教授的讲课上。
原愫是插班生，讲课的内容不会因为他而重新开始，原愫听得云里雾里，有时候却又恍然大悟，这被人教授所习得的知识比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瞎摸索多得多，也好理解得多。
然而原愫不知道的是，整个班级中，只有少数人在认真听课。
这门课没有期末考核，老教授讲的都是些理论知识，所谓的“理论知识”，就是在理论上行得通，但从未有人实现过，在实战中，所谓的理论知识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而关于脊力的相关知识，在场的人就算不是烂熟于胸，也不像原愫那样是个一知半解的小白。
原愫听得专注，一旁的司元灏看似在看讲台上的老教授，余光却一直放在原愫身上。
老教授讲的东西他都懂……不学也罢。
司元灏当初略一犹豫，就让司温茂认为他答应了，他那时对原愫有一丝丝的兴趣，也就没有否认，跟着原愫当了学员，两人成为同学。
而现在司元灏尤其想在原愫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想看到对方自暴自弃，想看到对方堕落。
可是，没有。
原愫的天赋等级虽然被剥落了，但他依旧专注于学习，学习他将来根本不可能使用的《脊力基本理论》，是对方太蠢了，还是他真的想来一次逆袭？
司元灏盯着原愫的侧脸，神色莫名。
一节课的时间不长，却让原愫收获许多。
老教授一喊下课，班级里的人就叽喳着冲了出去，颇有几分食堂开饭的架势，但现在也不是开饭的时间。
随着这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原愫才思考他们离开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
原愫话没说完，黎昕的话更快地出口：“他们说归编的人员到了，在几分钟前。”
听到黎昕的话，原愫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跟去看看。”
他在那些人的话里，听到了一个词——下马威。
司元灏拉住原愫的胳膊，阻止了原愫的前进，他摇摇头：“来不及。”
原愫看向他，面色有些冷凝，司元灏还是摇头：“来不及的。”
第二军校占地面积比第二学院大多了，不说步行了，若是乘坐“人力车”，最快也要在两个小时以上，而飞行器这种快捷的交通工具，学员不得使用。
原愫此时再一次体会到了实力的重要性，若是他的天赋等级没有被剥落，凭着两条腿和他的体力，冲刺过去用的时间少多了。
看原愫脸上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黎昕想了想，还是委婉地劝说道：“你的队友……我是说，第二学院的人归编到各个军校去了，你认识的人不一定会在里面，而且，学生会成员据说还在后面一批。”
原愫站在原地没有表示。
司元灏拽拽原愫的胳膊，没拽动，他说：“你要知道第二学院的人同样是天赋者，难道你不相信他们的实力？”
原愫心中微微一动，倒没再坚持下去。
说来也奇怪，他才成为第二学院的学生没多久，和第二学院的学员们接触得也不多，关系较好的就那几个，但他竟然会对第二学院有种奇怪的归属感。
现在的时间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宿舍又是那种情况，几人颇有种无处可去的感觉，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去哪？”原愫问出了口。
司元灏和黎昕面面相觑，也是没有主意。
黎昕刚想提议，就感觉到左手上的光脑一阵有规律的振动，他抬了抬手：“我有点事，要不你们自己去逛逛吧，熟悉一下学校也还不错。”
黎昕边往旁边走，边朝着两人挥手。
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他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接通了通话请求。
这学院里的学员仿佛都去给那些归编的人下马威了，原愫和司元灏在路上走了一会儿，目光所及之处人影没有几个。
两人走了一段路，原愫突然开口：“元灏，那些人不像我们，他们……他们接下来会受到什么样的遭遇？”
司元灏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不知道。”
“嗯。”
即使司元灏不回答他，原愫也可以猜测到那些人即将受到什么样的遭遇。
新生都偶尔会遭受老生的欺负，更别说他们这些“插班生”了，多半会受到通过正常程序考入军校的学员的排挤，今天是下马威，隔天就有可能拳脚相向了。
那些人的融入，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原愫深吸口气，试图将这些烦恼排出脑海，这些不是他现在该操心的事情，他该操心的是怎么使用这副“病弱之躯”在这世界里好好生存下去。
他转头，看向走在一旁的司元灏，对方和他一样的境况，还不是好好地活了几年？
或许可以向他好好取经。
想到就做，原愫一拉司元灏的衣袖，鼻尖闻到的是淡淡的香味，不是酒香。原本他想说的话已经在脑海中盘旋了几遍，只是一出口就变了：“好久没见你喝酒了，不如我们去喝一点？”
司元灏看着他，心里想的是——这人莫不是要开始堕落了？
他堕落的起源便是难以接受现实，从而自暴自弃，喝酒只是他逃避的一种手段，只是喝着喝着就沉迷了。
原愫不敢直视司元灏的双眼，他避开司元灏的目光，说了一句不过脑的话：“你身上的酒香好久没闻……到了。”
这话一出口，原愫自己就是一顿，他笑了笑，笑得有些尴尬，匆忙之间补了一句：“我是说，好久没见你喝酒了，不知道颜红那边怎么样了，他，他……”
说到颜红，他才想起和颜红之间的那个约定——以后你俩一起到我店里来，酒费全免。
现在第二学院已经不存在了，颜红开的酒吧肯定也不存在了。
司元灏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原愫脑袋一半想着其他事情，一半又在那里急得生怕对方发现他的心思，一字一句蹦出不少胡话。
司元灏大概是看够了原愫这副模样，终于开口道：“行啊。”
原愫猛地抬头：“什么？”
司元灏道：“可以啊，一起喝一点。反正你现在也成年了。”
原愫对上司元灏的双眼，从里面看不出什么，原愫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