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花褪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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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四十三个×

    小太子走后,伺候在一边的宫人也纷纷下去了,宣德殿里就只剩下赵祯和裴樾两人,一时间显得格外静谧。裴樾目光灼灼地看着赵祯,赵祯却沉默了许多。良久赵祯浅笑着道,“阿樾,过来坐。”

    裴樾抬步走了过来,拉过一个小凳子坐在了赵祯面前,赵祯伸手掐了掐裴樾胳膊上硬硬地肌肉笑道,“长得挺结实。”

    裴樾闻言攥了攥拳头,胳膊上的而肌肉登时越明显了,他笑着道,“是有些结实。”赵祯颇为稀罕裴樾的肌肉,伸着手摸了摸方才不舍地放开。

    “阿樾,记得我们初见是什么时候么?”

    “臣十二岁那年。”

    赵祯点头道,“已经快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当年朕十七岁,晋王兄封王去了封地,朕一人在宫中鼓掌难鸣,便使了法子让父皇早早送朕出宫开府。第一次见你,你还在朕的墙上问朕是什么人,像个小霸王一般顽皮的很。”

    裴樾也想起了,跟着笑道,“是。”其实当年他第一次见赵祯时想的是这个人真好看。

    “后来老侯爷将你托付给朕,朕也不会教学生,你背不出来的时候,朕往往便是戒尺相加,你又顽皮的厉害,常常寻着严太傅家的孙子和永安郡王家的小儿子在外面闯祸,为此没少挨打。”赵祯说起裴樾小时候的事情,不免又笑了,裴樾也没脸没皮地跟着笑。

    “只是五年前父皇身体不好驾鹤西去的时候,京中太过凶险,你又性子冲的厉害,若是有人算计,朕也难护你周全,便早早送了你去江南避一避,原想着等京城安定了,就接你回来,只是没想到中间出了这样大的变故,竟然遗祸至今。”赵祯叹了一口气道,“苏家这事本就做的不光彩,当年朕也有些难言之隐不能对你说出来,误会了这么几年,是朕不对。”

    赵祯说至此处难免有些心虚,抬眸看了一眼裴樾,似是担心裴樾生气,却不知自己抬眼间,竟发现裴樾只是目光浅浅地看着他,完全没什么怒气,这才接着道,“苏家这案子想来你也听了一些了,只是当年并非这么简单,此事事关先帝,没法子开诚布公。”

    “臣也猜到了一些。”裴樾点头道。赵祯有些惊讶地看着裴樾道,“有些长进了。”裴樾跟着点头卖乖,赵祯正在说正事,便没搭理他。

    “那年到了进贡的时间,南越的使臣却还没有来,先皇派出去催促调查的人也没传回任何消息,先皇盛怒之下便派兵攻打南越。可是根据宋怀亦所言,此事又似乎有些不妥,朕也怀疑是否有人从中作梗,只是年代久远又牵扯重大,此事不易查清,便先放置一边。”赵祯接着道,“当年南越都城一战,本来我大齐军毫无意外可大获全胜,却不知被谁透露了最后的行军机密,竟给了南越最后绝地反击的机会,致使本来轻轻松松的一场大胜仗变成了一场半斤八两的险胜之战,我大齐军损伤惨重。”

    “后来关帅呈上了在南越王宫里搜出来的《越安集》,上面偏有一章南越的游记,好巧不巧便是我军的行军线路。关帅,定南侯和你的爷爷都认为是苏家泄露了机密,便将苏家一封奏折参上了龙案。父皇见了盛怒,立时便处置了苏家。”赵祯看着裴樾道,“苏家获罪不久,一日苏家的一个门客便将《越安集》的原稿交在了当时的祁王府上,朕拿到原稿后便立即知道苏家这案子判的不对,便请了晋王兄一起进宫面见先皇。先皇看见手稿后,看着我二人问道,‘你们认为此案该当如何?’”

    “晋王兄说当明察,可是朕说苏家势大,不利朝纲。先皇当时就将原稿递给了朕,朕当着先皇和晋王兄的面将原稿扔进了炭盆。先皇一生有两件事惦记到了最后,一是边关不稳,北燕,南楚,甚至南越等暗怀鬼胎,二便是江南道的官场,世家林立,官员勾结,可是世家都是百年沉淀,不好动也不能动。此案正好给了先皇一个问罪苏家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放弃?此时苏家便是没罪,也是有罪了。”

    裴樾恍然半晌道,“原来这就是帝王么?”赵祯听见心里加倍不是滋味,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他的父皇不辨对错,他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当年自己也是帮凶。裴樾见赵祯脸色不对忙道,“臣知道陛下不是这样的。若是陛下和先皇一样,便不会有晋王殿下手里的那份原稿了。”

    赵祯心里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顿了顿接着道,“至于苏浅书,其实在苏家问罪之前,朕就已经派人去接他了,当时苏潇尘要成亲,朕接你回来的时候你说苏浅书身体不好,朕想着他也算教了你一场,便将他接到京里调养,岂知他还没到京城,苏家便出了事。后来朕又派人压下了苏浅书不在的消息,底下的官员想来也不敢跟盛怒之中不讲道理的父皇禀告此此事,于是苏浅书便一直在朕的府上住了下来。只是当时他心病难愈,又突然听闻了苏家获罪,兄长遇难的消息,一时难以转圜便去了。”

    “所以那天你才跟我说都是为了我才接小先生来京城的是么?”裴樾声音颤抖着道,赵祯闻言浅笑着道,“是。”

    “那你为什么不说清楚,为何要我误会?”裴樾激动地问道。赵祯无奈道,“你听我解释吗?当日你听了朕这话就跟朕翻脸了,还是朕亲自去找你的!”

    裴樾见赵祯似是耍小性子一般赌气地说话,笑着道,“倒全是臣的错了,若不是陛下说的话那般让人误会……。”

    “怎么让你误会了?”赵祯立时反问道。裴樾一想,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看见赵祯这般得意的模样,似是抓住了自己短处一般,裴樾见宣德殿里没人,外面天又黑了,更何况下午的时候都已经色胆包天了,此时更是大着胆子就凑上去,伸手抓住赵祯的手攥在手里缓缓摩挲着道,“臣什么意思,陛下还不清楚么?”

    裴樾说话间还靠近赵祯的脖子不怀好意地轻轻吹了一口气,直戏弄地赵祯一时红霞满脸,他使劲想要从裴樾手里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使劲扯了两下,却发现裴樾的手分毫未动,赵祯不免薄恼,只是在裴樾看来,赵祯此时的神态可是又生动了两分,不免忍不住开口调笑。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裴樾似是完全没看出来赵祯意思的样子,一脸不解地道。赵祯气恼,横眉便似是要呵斥,裴樾连忙讨好道,“是臣错了。”

    赵祯正想抬头说就是你错了,可是他一抬眼便看见裴樾一脸正经地看向自己,一时间连将手抽回来这事也忘了。

    “当日臣在大殿上气的严太傅中风倒地,闯了大祸,陛下送臣去靖北也是为了保全臣,更何况当时京中正是风起云涌的时候,臣本就莽撞顽劣——”说至此处,裴樾抬起头看着赵祯道,“但是陛下,如果能再给臣一次机会,臣一定会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共患难。臣不想陛下一直将臣看作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阿樾……”赵祯语气有些颤抖,裴樾看着他的眼睛接着道,“陛下一直不相信臣,就算当年去靖北的时候,臣是个孩子,陛下要护着臣臣绝无怨言,可是臣从靖北回来的时候,已经二十又一岁了,陛下还将臣当做孩子,想要一世护着臣么?臣也是个男人,也想为陛下分忧解难。苏家这案子若是陛下相信臣,一开始就对臣都说出来,又岂会有后来的种种?”

    裴樾说的诚恳,赵祯一时间只觉得对的都跑裴樾那边去了,“你与苏浅书的情分那样深……”

    “在臣心中,从没有人能越过陛下。”

    “那你当年为了苏浅书不惜公然抵触重臣,气得严太傅中风,还不听朕的劝告。”赵祯听了裴樾这话,心中虽是泛着淡淡的甜味,可是却忍不住反驳,裴樾当年那做派,这话他能信么?

    “陛下,当年苏府飞来横祸,突然蒙冤,小先生又忽然去世,臣坚信苏家并未叛国,自然要据理力争,此乃大是大非,岂是不在意陛下?就算是旁人,臣也是要据理力争的。只是当时臣尚且年轻,做事难免欠妥,小先生于臣有教导之恩,他突然去世臣难以平静,陛下又不与臣解释,臣一时冲动便做出了那样的事。直到如今,臣仍觉得对严太傅深怀愧疚,难以直面。”

    赵祯听了这样许多话,可是他却只想问,你当真不喜欢苏浅书?你们真的只有师生之情?你当真不怪朕吗?

    裴樾没发现赵祯微微露出的异色,接着道,“陛下,你可知道,你中毒倒在臣的怀里,却只向着晋王殿下交代大事的时候,臣有多么难过,有多么后悔?臣自幼得陛下教导垂青,可是到头来,却一点也不能为陛下分担!臣当时心如刀绞,恨自己怎么这般没用!”裴樾记起当日赵祯的模样,又是阵阵纠心,他紧紧抓着赵祯的手抵在自己唇边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臣一定要站在陛下的身边,挡在陛下的身前。刀来挡刀,剑来挡剑,只求陛下不要再让臣躲在陛下的身后寻求庇佑了。”

    “阿樾,你一直是这样想的?那苏浅书……”赵祯异常执着于这个问题。

    “他与你不一样。小先生是良师益友,陛下是臣唯一的陛下。”裴樾坚定道,“无论过去还是将来,臣唯一的陛下。臣愿为陛下一生尽忠,九死不悔,臣愿伴着陛下生生世世,死生不弃。”

    赵祯全然没想到裴樾会这样说,他喃喃重复道,“死生不弃么?”

    裴樾见赵祯这痴呆样,笑了,也哭了,就是这个人,在他年幼的时候,扶持护佑,在他少年的时候,苦心孤诣,到了如今,却连心意也怯于向自己吐露。裴樾起身紧紧抱着赵祯,“你到底在怕什么,陛下。臣待陛下的心思,与陛下待臣的是一样的。”

    赵祯痴呆半晌方才回神,口中却匆忙道,“阿樾,裴樾,你这是在说什么?朕,朕……”

    裴樾心下焦急,却又爱死了赵祯这个别扭的性子,他狠狠吻住赵祯的嘴唇,猛烈地进攻,长舌不断撕咬着赵祯的嘴唇,直至赵祯吃痛“嘶”的一声便迅速得了空子窜进了牙关。赵祯只觉得裴樾的舌头像一只灵巧的小蛇不断扫荡者自己的唇舌,不断引诱着自己的舌尖与之共舞。

    “嗯……阿樾……”激吻间赵祯口齿不清地逸出了几个字,裴樾闻言更是激动,只想把赵祯整个吞下去一般用力,赵祯半晌终于推开了裴樾口齿不清地道,“你是狗啊!”

    裴樾的唇角因激吻还泛着水光,鲜红欲滴,他斜眸含笑道,“陛下,臣不是狗,是狼。”

    赵祯因着情动眼角还泛着淡淡的红色,此时眸光含水,却有些呆萌地问道,“更凶猛?”

    “不,是更专一,狼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