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风储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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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她压着男人的腰, 将他一点点扣着手臂往下挤, 事态有些不对,齐斌皱了皱眉, 总感觉会发生什么大事。

    在场的男女都发现,这个场面好像已经不受控制了。

    迟几许真的做了十个深蹲。

    身下的慕则止顺从地躺着,一言不发,凉薄轻抿着的唇, 划开一分事不关己的漠然。好像他只是躺在沙发上做着睡前的思量, 而不是接受着这个无厘头的惩罚。

    这个眼神真是大大触怒了迟几许。

    她做出了一个令自己接下来后悔了一个月的举动。

    她用膝盖制住男人的右手,紧紧地将他往沙发深处压, 慕则止的眉心动了漪澜, 她毫不迟疑地低下头, 压倒在他身上,用方才补了唇彩的嘴唇倾身攫取他的两瓣纤薄。

    慕则止的眼黑如深渊。

    可是他仍然没有动。

    迟几许饿狼扑食一样的举动惊煞了那群人,周围终于再也没有一个声音了。

    十秒钟之后,她慢条斯理地从慕则止身上爬起来,“这就是你们要的。”

    “不,你误会了嫂子……”齐斌一时口误, 险些咬断了舌头。

    迟几许取了挂在椅背上的手包扬长而去,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羁绊,走得特别潇洒。

    当年她也是这样一副性格。

    齐斌和侯远帆赶紧去扶慕则止, 侯远帆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卫生纸塞给他。

    慕则止起身时已经擦干净了嘴唇, 沉默无话。

    “老大, 我错了……”他不应该乱开玩笑, 明知迟几许不喜欢,却因为大学时代习惯了称谓没有下意识改掉。

    慕则止挑起一抹闲云般的微笑,“我也没吃亏。”

    这种事无论怎么样男人都不算吃亏,他优雅地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一个视频会议。”

    “也对,老大现在毕竟也是总裁了……”齐斌的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悔意。

    慕则止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走了。”

    问其他人告了辞,才施施然往外走。

    一束银光在他的身后寸寸剥落,宛如从万丈繁华之中簇出的一泓清流。现在,他俨然已是一个出入任何交流场所都要西装革履的成功男士了。

    几乎没有人再想起他六年前的模样。

    慕则止去提车,道路右侧的临时停车位只剩下一个位置,他绕过去时,那方正好有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徐徐地开入,款型和他的有些相似。

    他避开车头礼貌地让开。

    车主推开门走了下来,修长得体的一身休闲服,浓稠如墨的一双细长桃花眼,细碎错落十分有致的发型,单手抄兜。

    他总能从秦觐的目光里读出一丝挑衅。

    尽管这仅只是一种错觉。

    但是慕则止不得不提醒他一句,“你越线停车了。”

    后轮压到了他的合理位置。

    秦觐显然也一眼就认出了他,但又十分陌生,“抱歉,我有事要接一个人,你往后倒点就可以了。”

    接谁?

    慕则止的轩眉抖落开一线恍惚。

    坐在一个卵圆形花坛上的迟几许一眼看到了翩翩而来的秦觐,她向对方挥了挥胳膊,绽开一朵笑靥迎上来。

    “秦大哥。”

    慕则止拉开车门的手轻微地颤了一下,石子被掷入湖心,只有不到三秒的涟漪。那个背影自恢宏绮丽的灯火下隐入夜的墨迹之中,不复得见。

    “抱歉,路上有点堵。”

    秦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迟几许自然地牵开了笑容道:“还好,我也没有等太久。”

    还是和以往一样的相处模式,迟几许别扭过几年,但后来发觉在秦觐这里,她所有的不好意思都显得矫揉造作,特别矫情。

    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接受他的好。

    当然这种好是没有越界的。

    秦觐送迟几许回家,路上说了一些笑话,他总是刻意地逗她开心。

    她总是奉承地跟着笑。

    车开到楼下,这是一处繁华的居民楼建筑带,迟几许要解扣在腰侧的安全带,秦觐忽然戏言道:“送你回家这么多次,还从来没上楼喝过你们家的咖啡,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迟几许的脸色僵硬了一下,缓缓说道:“下次吧。”

    “嗯?”对方显然在疑惑为何这次不可以。

    “我很快就要搬家了。”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淫雨霏霏,车离去的汽笛声震碎了整片长夜。

    光亮被瞬间抛远,视线一片朦胧,冷雾氤氲。

    迟几许取出钥匙开门,才走到玄关,浓烈扑鼻的酒味刺得她紧皱眉头,沿着一路横七竖八摆放着的酒瓶探寻去。

    酒香越来越深了。

    她在一叠助眠灯黯淡的光影覆盖下发现了一个修长出姿的身影,慕则止侧躺在沙发上,棉被滑落在地,被泼出来的酒水染出了一朵浓艳馥郁的牡丹。

    迟几许蹲在了他的身前,拿手指点了点他的右臂。

    几乎没有戳动,只碰到坚硬如铜墙铁壁一般的肌肉。

    慕则止是一个单凭颜值就足以令人心动的男人,清俊出尘,有种“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的东方美,而且绝对不是伪娘型的,没有人比迟几许更了解他身上的八块腹肌和手臂上坚实的肌肉。

    “装睡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就在迟几许的嗤笑声之后,他缓慢地打开了眼帘,微携一丝迷离,大约是有些醉了,揉着额角慢慢地爬起身,将滑落在地的白棉被捞了起来。

    他一点也不否认,不过——

    “你可以当做,我根本不想看见你。”

    迟几许的喉腔继续发出几个嗤笑的音节。

    “怎么了,因为我强吻了一下,现在恼羞成怒了?”她的微笑里没有一点应该有的善意,“在我吻你的时候,你还是我老公。”

    慕则止沉默了一下,嗓音更哑了,“现在不是了?”

    “还是。”迟几许缓缓点头,“不过,我想终结这份关系了。”

    他又是漫长一分钟没有说话。

    墙壁上悬挂的钟,秒针的声音清晰地砸落在地。原来每一秒都需要这么坚忍。

    他换上如释重负的口吻,幽深的眼安静地看着她,“迟几许,你知道吗,我们离婚吧,这五个字我颠来倒去练习了无数遍,讽刺的是,我还没学会怎么说,你已经先出了口。”

    迟几许一向标榜自己有事好商量,她再度点头,“原来你也有这个想法,那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说吧。”

    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过程怎么样,谁先提出的,一点都不重要。

    慕则止的眼很深,永远看不透那种幽暗的光芒,仿佛是两粒不经打磨的黑色琥珀。

    她了解他全身上下每一处偏僻的角落,只有他的心,她一刻不曾窥探过。

    即便要了解,也是徒劳无功。

    “迟几许,我们离婚吧。”

    “好。”她忽略掉他声音里的那一丝艰难,飞快地回答。

    达成共识之后,腿麻的迟几许艰难站了起来,她看了眼手机信息,又有一笔新的工资到账了,看起来一切都朝着柳暗花明的方向在行进。

    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打在檐砖窗台的雨声,细密地扎入心脏的每一寸。

    迟几许见他脸色苍白,看到地上零散的一地酒瓶,以为他又犯了胃疼的老毛病,不过这个和她的关系已经不太大了,只是稍微提醒了一句。

    “都要离婚了,有一些话我不得不说,虽然可能不太好听,但希望你能听着。”

    慕则止的手指捂住了胃部,她以为他疼的是这里,就是这里罢。

    “女人都是很现实的——七年前我的确看不起你,一个计算机系的穷学生,性格也很吊儿郎当,不过你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这是你的本事。不得不承认,你实在比我想象之中的要优秀得多。

    “在你今天的这个位置上,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她们都会对你趋之若鹜。恢复单身以后,你的身价一定会暴涨。”

    他沉默地垂着眼睑听着,末了,淡淡地反问:“就这些?”

    喉结那片光滑白皙的肌肤在昏暗的柔光里宛如透明,发出的声音很疲惫,就像睡眠被人打断了而又不得不和谁商量一些令人不悦的事。

    迟几许“嗯”了一声,又补充了最后一句:“我不是为了和你离婚才和你结婚的。换言之,我并不需要你为离婚这件事付出任何一分财产上的代价。”

    慕则止淡淡道:“那是你应得的。”

    迟几许笑,“我又没为你付出过什么,难道婚内上过床,也要你付账?我这个人一向好商好量的。”

    他的唇角压得弯了弯,“的确。”

    他追求她的时候,她不喜欢他,也从来不会拒绝。

    慕则止躺下来休息,靠着沙发陷入了沉睡,仿佛迟几许不曾来过。

    这一夜小雨如酥,迟几许没有搬离,她换了个房间。这一夜睡得不太美满,但还算安稳。

    清晨醒来时,慕则止还没有走。他安静地站在客厅一角,鬓间沾了几滴朝露,晦涩的天扯下淅沥的雨丝,招摇地在透明玻璃窗上滑落,半隐半现着一个挺拔如松的清影。

    迟几许伸了个懒腰,问他:“离婚合同这种事还是你拟吧,我最近没什么时间。”

    他动了动苍白的薄唇,只留下一个清寂的背影,“好。”

    她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他也从来没有拒绝过她。可惜她的心始终不愿接受这样的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