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佞臣风流1

kichiko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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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荆峰之战后,赵昀落败的消息不胫而走, 而秦羽也正式成了一代剑侠, 备受人们景仰。

    虽然逝者生前荣耀满身,受到人们尊重, 但是成王败寇,这倒也是公认的道理。

    没有人责问方池什么, 他的成功反而在江湖中掀起一阵热潮, 人人都效仿他一柄细剑、一身羽衣行走江湖的模样, 一时间后生晚辈中出现无数个“秦羽”, 而到静月山庄来拜师的和来请战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方池在静月山庄过着悠闲的生活, 这次是真正的悠闲,蓝鸢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天下间知道蓝鸢在他手上的人本来便少,就算有人想找茬, 但看他敢挑了武林盟的顶梁大柱,便也把那份心收了回去。

    岁月悠悠, 过了一段时间方池便感到无趣了。

    刘晓在他的指导下,武功有了长足的进步, 一个人自保不成问题, 方池将静月山庄外的几处田产变卖了银子,凑成一大笔现钱,交给刘晓,然后劝他出庄,自己闯荡。

    至于他自己,则决定离开这个世界去下一个世界做任务。

    他向刘晓说明自己的决意的时候,刘晓很困扰,说:“秦大哥走了,我以后岂不是没了靠山。”

    “……如果你只是想有个人给你当靠山的话,”方池看着他说:“你可以选择去洛云川那里。”

    “呃,”刘晓缩了缩脖子:“还是算了。”

    自从他知道在梅山和方池决战的是蓝鸢的师傅之后,对洛云川便有一股子歉意和惧意,他是怕提到他的。

    “我只是说说,”方池说:“其实我想告诉你世上没有谁能一直做谁的靠山,你还是学会自立自强来得好些。”

    “嗯,我知道了,但是我舍不得秦大哥。”刘晓说。

    “我把浣尘交给你,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将这柄剑用好,你实在想我,就拿着这柄剑睹物思人吧。”方池戏谑地笑道。

    刘晓耷拉了头,说:“……秦大哥真的要走啊。”

    “真的,”说着说着方池也感到有些伤感,他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相信你以后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你也要相信自己。”

    “嗯。”刘晓郑重地点头。

    “最后我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方池说:“这里虽然是刀光剑影的世界,但很多时候真刀真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心乱的时候尤其戒用刀剑解决问题,因为——心若乱了,剑法必乱。”

    “心若乱,剑法必乱?”刘晓重复一遍,说:“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句话……这确实是一句在理的话。”

    “嗯,这是一句在理的话,”方池说:“这话是一个人告诉我的,告诉我的人,最终自己却犯了忌讳。我现在把这句话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步他的后尘。”

    刘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其实方池还有一句话没告诉他,有的时候,情况不容人保持理智,有的时候,即使剑乱了,也不得不去追逐一个结果。

    不过,刘晓现在还没有必要知道这些。

    “秦大哥,那么你什么时候走?”不再纠结方池要走之后,刘晓开始问他日子。

    方池说:“清明节后。”

    “清明?”刘晓有些疑惑。

    “上坟扫墓,是清明节的习俗吧。”方池轻轻叹了口气。

    清明节,青草微润,梨花带雨的时节,一座绿水环抱的孤山里,有一座孤零零的墓碑。

    这是一座新墓,然而处在大山之中,荒芜得还是略快一些,墓碑上已经长了青苔,伸手去触摸的时候,有些粗糙,平滑的石面已经不复存在了。

    今天来墓前探问的人该有很多,但是在这平明时刻,千家万户还没睡醒的时候,墓前还是空无一人的。

    有一个白衣人来过,在墓前饮下一杯浊酒,接着又将一杯酒酹在墓土上。

    他来过,然后又离开了。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连绵群山中。

    从此江湖再无秦羽。

    ……

    这个世界七分天下,北强南弱,北方有两个大国,名为幽、秦,南方只有一个大国——楚,楚国年庚太长,国力在走下坡路,虽然在明面上和幽、秦并肩,但实际上不得不向它们低头。

    楚国的国君姓楚,大历三年,楚国和秦国结好,派太子楚清出使秦国,到秦国为人质。秦国也派太子来楚,做人质。

    把要继承大统的太子送到结好的国家去,以示对两国关系的尊重和绝不侵犯的决心,这是当时的普遍做法。

    当时楚清十五岁。

    两国刚结好时,秦国还很重视和楚的关系,但是渐渐的,秦国和幽国关系越来越好,并开始侵占南边小国的土地,楚国几次劝说,秦国不听,最终,楚国和秦国的关系陷入比较尴尬的名存实亡的境地。

    七年后的永历元年,楚国国君楚盛向秦国国君传信,要求接回太子,秦国国君先是说要修缮和楚国的关系,要楚盛不要这么急接回太子,但是总是没有实际行动。

    终于,楚盛对表里不一的秦国失去信任,铁了心接回太子,永历二年,他命右大臣屈良筠到楚、秦两国边境迎接太子回国。

    秦国看不得不归还太子了,顾及面子,给楚清安排了极其夸张的排场,好生送走他。它们用了一辆秦国太子才有资格使用的礼车,命禁军骑马护送,一路上敲锣打鼓,把楚清风风光光送到了两国的国界漯河。

    楚清到达漯河时是三月初六,是暮春时节,漯河附近一群水鸟饮水,花鹿呦呦鸣叫,景色优美的不似人间。午后的日光淡淡地洒在漯河上,给水面披上一层金纱。这时如果打个小盹儿的话,醒来就算看到仙人在河面行走恐怕也不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漯河的景色美到让人怀疑有神仙拿它当洞府。

    楚清连日赶路劳累,再加上终于离开秦国,即刻返回祖国,因此心中踏实,在轿中打了个盹儿。

    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屈良筠在漯河对岸呼唤他。

    他或许就是漯河的神仙,有一瞬楚清这样坚信。

    屈良筠穿着紫色文鹤大袍,项上黑石念珠被他带出璎珞的感觉,而腰上的官玉也被他带出玲珑美玉的感觉,他是国家的右大臣,是尊荣高贵之人,但是他看去像个初出茅庐的贵公子,风流不羁,玉树临风,楚清一眼看去,险些看岔了眼。

    他整个人闪亮发光,亮得楚清挪开了眼睛,不敢多看他一眼。

    “太子爷,臣屈良筠,接您回国来了,您慢些,臣这就涉水,过去接您……”

    他声音极好听,楚清听着听着眼圈就有些红了,他几乎以为这是慈母迎他归国。在异国独处的日日夜夜,他何尝不希望有一个人这样呼唤他,孤独的日子那么长,他几乎都不抱希望了,但……

    终于有人来了,屈良筠,他人来了。

    楚清感到欣慰。

    屈良筠坐在船上过了河,走到楚清身边,单膝跪地说:“臣有错,臣以为太子爷仪仗在前方三里处的紫菱口,因此走错路了,害太子爷在这里久等。”

    “不怪你,”怎么会怪,楚清喜还来不及,他看着右大臣年轻的面孔,优美的仪容,心想,以后就是和这人同朝议事吗,想必不会无趣,他握着屈良筠的手说:“多谢右大臣前来迎接,我心甚慰。”

    两人执手相望,楚清看了屈良筠的眼睛之后,发现那是一双太复杂的眼睛,眼中的心事简直无人看得清,而且他看着他没有一丝的敬畏或是讨好,也没有轻视,甚至连接驾晚了的惭愧也没有。

    楚清一惊,后退一步,松开了屈良筠的手。

    这时秦国的人低声笑起来,小声交谈,说:“楚国的太子在大臣面前自称‘我’啊……”

    还有人说:“楚国的右大臣连迎接太子都能来迟,他怕不是故意的吧。”

    秦国国君乃是小气之人,他虽然摆下大排场送走楚清,但是最后却想羞辱楚国一番,所以故意让国人在这君臣二人面前说些刺耳话。

    楚清恼怒,但不动声色,严厉的凤目向后方秦国官员扫去,希望能让他们闭嘴。

    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在场之人无不愕然,转头向发笑那人看去,那人正是屈良筠。

    屈良筠颇为放浪地笑着,看向秦国人,说:“国史记载,‘漯河水口,紫菱第一’,因为贵国文书上说让下臣在‘漯河大水口’迎接太子回国,因此下臣便跑到紫菱口了,谁知是让下臣到这水漫金山的津口来……当然这也不怪你们,毕竟漯河多年前是我们楚国的,而秦国人都是漯河打渔的渔夫,没看过国史很正常。”

    他这话一出,秦国官员脸上如同被抽了一巴掌,各个目瞪口呆。

    屈良筠没有说错,秦国开国国君的族人本是漯河的渔夫,他那句“都是渔夫,没看过国史很正常”杀伤力太大,他们连反抗也不知说什么,各个沉默无话,只是异常愤怒地瞪着他。

    楚清也很吃惊,原来他口才竟然这样好?

    向屈良筠看去,屈良筠已经没有剑拔弩张的态度,好像刚才唇枪舌剑的不是他,他莞尔而笑:“都是小事嘛,好好的写‘津口’不就你知我知,没有误会了?这话还请传达给贵国文书官知道,其实下臣本没有冒犯之意。”

    他抽一记鞭子之后又发一颗甜枣,秦国人对他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木讷地点头。

    “太子,来,您过来,牵着下臣的手,船上晃荡,当心您摔倒了。”屈良筠打发走秦国人后,转过头来,好意地对楚清说道。

    楚清看他一双眼睛,太过清澄无物,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有点凉,出口的竟是拒绝的话:“……不必了,本殿可以自己过河,不用劳烦右大臣,右大臣才是,沿途劳累,要注意身体。”

    “谢太子爷挂念。”屈良筠说道。

    楚清顺利回了国,在他心里,屈良筠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虽然有点不可捉摸,但是却是个难得的人才,定然是国中的栋梁。

    但事实和他所想的偏离得太远了,他问过的十个人里面,有九个说屈良筠是个奸佞,另外一个,说他放浪形骸,不配入朝为官。